“死不了。”深海跟在後面, 也受了傷, 雖然不重但臉色不是很好看, “先把他搬回去, 叫藍田過來, 我需要她幫忙。”

秦笙歌立刻讓開了路，“沒聽到嗎！去叫藍田過來！”

綿綿嚇得臉都白了，整個人楞在原地, 聽到秦笙歌的怒喝才快步跑開了。

深海讓人把風無痕放到床上，秦笙歌立刻上去拉著他的手叫他的名字, 風無痕皺著眉掙紮了一下，秦笙歌見狀一喜，下一秒卻被風無痕吐在自己身上的血嚇得臉色都白了。

深海見狀開始動手趕人, 說什麽也不肯讓秦笙歌留下，怕影響他們秦笙歌倒也沒有堅持，被說了幾次之後就乖乖走了，等藍田進門後門甚至被關上了。

秦笙歌在外頭急得眼淚直掉，綿綿看他這個樣子, 勸他的休息的話卡在喉嚨裏最後還是沒吐出來，只是拿了裘氅給他披上, 又搬了張椅子來讓他坐著, 邊休息邊等。

黑曜也受了不少傷，簡單包紮了一下就趕到了寢宮門口，看到秦笙歌坐在門口，立刻跑過去跪了下來, “屬下辦事不力，請尊後降罪。”

“算了，你也盡力了，起來吧。”

秦笙歌的聲音有點啞，黑曜應了一聲便站起身，這會他才註意到秦笙歌一雙眼睛哭得有點紅腫了，蹙了一下眉，想了半天才從自己不怎麽豐富的詞庫裏扒拉出安慰的句子來：“尊上福大命大，又有深海大人跟藍田在，不會有事的。”他說完頓了頓，見秦笙歌還一副要哭的模樣，立刻改了口，“聽說哭對孩子不好。”

這句話比安慰有效得多，秦笙歌立刻抿著嘴努力憋住了，雖然淚水還是流了出來，但好歹不再抽噎了。

“說說看，你們這趟發生了什麽。”

“是。”黑曜應了一聲，“尊上跟林浩天……”

“我現在不想知道輸贏。”秦笙歌道，“你告訴我他們打完之後的事，林浩天一個人不可能搞得你們這麽狼狽的。”

黑曜點頭，說：“打完尊上惦記尊後，便沒多作停留，準備直接回來，卻發現傳送不了，我們就知道中招了。”

秦笙歌垂著眸子問道：“有人布了結界？”

“應該是，我們沒去細查。”黑曜道，“尊上看情況不對便讓我們快些離開。”

“但是路被人堵了？”

“是。”黑曜應道，“正道那邊來了不少人，有不少熟面孔，雖說單打獨鬥都難以跟尊上匹敵，但……”

“雙拳難敵四手。”

黑曜點頭：“這次多虧了深海大人跟林浩天，不然我們可能……”

秦笙歌抿了一下嘴，“林浩天也幫忙了？”

“是，這件事他似乎並不知情。”

秦笙歌閉起眼，說：“我欠他個人情，如果陽羽回來，叫他來見我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之後黑曜陪著秦笙歌等了一會，直到藍田從屋裏走出來，秦笙歌立刻站了起來，“無痕沒事吧？”

藍田點了點頭，說：“中了毒，強行運功導致內傷加重，毒已經解了，深海大人也運功幫尊上療了傷，但傷得太重還需好好休養。”

“那我……現在能看看他嗎？”

“自然可以。”

藍田話還沒說完秦笙歌已經進了屋，深海見他進來了也沒說什麽便出了門。

“謝謝。”

擦肩而過時候聽見秦笙歌的話，深海擺擺手，笑道：“兄弟一場，小事。”

秦笙歌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坐下，他不是第一次看風無痕的睡顏了，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遭。風無痕的的臉色很難看，額角全是汗，跟臉上不知是誰的血混在一起，跟他身上一眼都是臟兮兮的。

秦笙歌叫人送了熱水進來，擰了毛給風無痕擦臉，綿綿想幫忙被拒絕了，“我來吧，你們先下去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們先下去吧。”司然拉住綿綿，把她帶了出去，留下秦笙歌跟風無痕呆著。

他給風無痕擦完臉後本想幫他換身衣服，但想起藍田交代的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動手，而是湊上去在他額上落了個溫柔的吻，就像風無痕平時待他那般，然後才上了床，躺到他身旁。

怕風無痕沒意識亂動傷到肚子，秦笙歌沒敢睡太近，只是拉著他的手在旁邊看著他，希望他睜眼時最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眼睛。

然而他這個期待並沒有成真。

風無痕這次睡得很沈，時間也很長，秦笙歌從天還亮的時候等到夜深，期間被綿綿叫起來吃了點東西，最後沒等到風無痕睡醒，反而把自己等睡著了。

最後是風無痕的動靜把他弄醒的。

秦笙歌睜眼時風無痕已經醒了，躺在床上很是痛苦的樣子，不斷往秦笙歌所在的反方向縮。

“無痕！”聽見秦笙歌驚喜的叫聲，風無痕掙紮得更厲害了，秦笙歌每靠近一點他就往後退一點，“無痕你怎麽了？不認識我了？”

“歌兒……”

“對，是我。”秦笙歌鼻尖泛起酸意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
風無痕沒答，只是又往裏縮了一點，擡眼看著秦笙歌時秦笙歌才明白發生了什麽。

那雙赤紅的眼睛正是暴走的跡象，想必是內傷導致體內魔氣不受控制。

秦笙歌知道會發生什麽，但還是靠了過去，風無痕已經退無可退，只好開口阻止了他：“出去！”

風無痕的語氣很是強硬，秦笙歌的態度卻比他還強硬：“我不。”

“乖。”風無痕盡量放軟了語氣，說話時候喘得很厲害，看得出他的確忍得很辛苦，“出去，不然會受傷。”

秦笙歌搖搖頭：“我知道你不會。”

秦笙歌慢慢挪到風無痕身邊，伸手抱住了他，隔著肚子他沒辦法抱得太緊，只能盡力拉近兩人的距離，“無痕。”

怕真的傷到秦笙歌，風無痕停止了掙紮，過了好一會才伸手拍了拍秦笙歌的手臂，“歌兒……”

風無痕眼底的紅色已經退了大半，看著秦笙歌時恢覆了往日的溫柔，一樣便讓秦笙歌心裏軟成了一灘水，湊過去在他額上落了一個吻，然後是眼睛，到臉頰，最後落到兩片帶著涼意的薄唇上。

這個吻深情又溫柔，無關情.欲，只是想討一個安慰，或者承諾。

“讓你擔心了。”風無痕擡手撫上秦笙歌的臉，像他親吻自己那樣親吻他，從兩瓣帶著溫度的唇開始，到臉頰，眼睛，最後落到額上，“我贏了。”

“你怎麽不幹脆死在那算了。”秦笙歌一掌拍在風無痕身上，坐起身，眼底蓄著淚，臉上全是委屈。

風無痕還想道歉，看到秦笙歌的衣服時臉色立馬就變了，“歌兒！你身上的血！你受傷了？是誰幹的？”

秦笙歌這會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的衣裳還沒換，風無痕的血還在上面，現在顏色暗了不少，“還能是誰，不就是你！”

“我？”

“你整天供著我，除了你還有誰能傷到我。”秦笙歌說著眼淚就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，“你以後再這樣我就跟你離婚！就知道嚇我！”

風無痕聞言笑起來，“歌兒……我跟你保證，沒有下次了。”

秦笙歌撅著嘴偏過頭去：“不信你了，騙子。”他說完見風無痕想起來，臉色立刻就變了，趕緊把人按了回去，“你別亂動。”

“好，不動。”

見風無痕又躺回去，秦笙歌才松了口氣，“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我跟獨山他們會管好的，我幫你換身衣服，你就乖乖休息了好不好？”

“叫司然來吧。”風無痕手搭上秦笙歌的肚子，“你有孕在身，別太操勞。”

“難得想關心一下你，你還不要。”秦笙歌叫了人進來，綿綿伺候秦笙歌洗澡，司然幫風無痕換衣服。

司然原本就是照顧風無痕起居的，動作很麻利，秦笙歌剛坐進浴桶時已經換完了，等他洗完出去時風無痕已經睡著了。

風無痕疼他疼得很，在物質上從來不虧他，衣服多得能去開個店，平時他都是讓司然跟綿綿決定自己的衣服，大多都是白色，偶爾會有淺色的。這次的衣服是他自己挑的，少有的穿了一身艷麗的紅，上頭繡著精致的圖案，除了大婚那次他從來不穿這麽艷的顏色。

“公子，你這是……”

秦笙歌轉了個身，笑道：“顏色太素總覺得沒什麽威懾力。”

司然輕輕笑起來，“其實公子不需要這麽做的。”

“要的。”秦笙歌垂了垂眸子，沒再說什麽，邁著步子去了大殿，底下的人已經都坐著，看到秦笙歌都站了起來。

“都坐。”秦笙歌在大位坐了下來，其他人才跟著坐下，“無痕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，他需要休息，這段時間所有的事由四位護法跟黑曜接手，有什麽必須無痕做決定的就跟我說。”

“這……”底下的人有些猶豫，“不經過尊上就下決定，到時候尊上怕是會生氣。”

“不會。”秦笙歌眼睛淡淡掃了過去，在心裏嘆了口氣，說到底這些人很清楚風無痕不會生氣，只是單純的覺得他無法勝任罷了，“無痕那邊有我擔著，你們要是真的擔心，就自己決定也行。”

“恕屬下直言，尊後身份尊貴，但……”

“但沒有實權，沒有代無痕發號施令的資格？”秦笙歌冷笑了一聲，從懷裏摸了虎符出來，拿在手裏輕輕晃了晃，“我沒有，你有？”

看到秦笙歌手上的虎符所有人臉色都變了，垂下頭沒再說什麽，獨山見狀嘴角難得勾了點弧度，“有件事，要請尊後定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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